记忆中的马车
小时候东北冬天有车厢。我特别喜欢马车。这些在路上悠闲踱步的车厢,成了我童年最好奇的交通工具。马车夫一般坐在马旁边的木板上,头戴棉帽,头戴厚棉猴,手持马鞭。马蹄声摩擦路面的声音,拴在马脖子上的铃铛声,赶车人鞭子准确有力的力道,都有一种冰冷而厚重的节奏,这也成了冬天的东北,我眼中最熟悉而特别的景象。
马低着头漫无目的地拉着车。他们总是知道去哪里。
我观察了很多,知道有马车和驴子。马不如驴温顺。驴子没有马强壮。但就美而言,我更喜欢马。马车通常用来卖菜。我妈骑车接我去幼儿园的路上会停在菜市场卖菜的车厢。我妈妈会去买菜。大人们在问菜价,我会走到马跟前,跟它说:“你好,马来西亚。”“妈妈,看马来西亚在看着我。马来西亚喜欢我。”有时甚至触摸他。马总是用长长的睫毛静静地看着我,好像眼里总有一滴泪。
我似乎能理解他的悲伤,我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无助,但我能做的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坐上马车,一路走下去,不问去哪里。
拥有一辆马车简直是我的梦想。
后来在奶奶家,我发现了一个可以冒充马车的玩具——奶奶的缝纫机。
奶奶不用缝纫机的时候会拿块布铺着。我爬上缝纫机,坐在一边,举起扫帚,驾着我的马车。必须开车!一辆没有马的马车就这么凭空飞了出来,在小脑袋的想象里。
这时候外公会怪我调皮,外婆会迎合外公让我失望。
我的马车永远走不了多远。
后来,路上很少看到马车,尘土飞扬的土路变成了柏油路,平房变成了楼房,我小时候经常骑自行车上学的那条路上全是车。马群突然消失了,就像我突然长大了一样。没有人能说出过程的细节。像雨后的蘑菇,我成了一个看不到马车的大人。
偶尔在巷子里看到一辆马车。车厢里只剩下一些杂物。那匹马站在一堵肮脏的墙下。我从他身边经过,停了一会儿。他看着我,我看着他。我没有勇气伸手去摸他。
马,我怕马不认得我。他把自己的悲伤给了其他孩子。
而我变成了和司机一样的人。
时间是吝啬的,记忆总会被永远封存,但内心某个情感的角落还是有影像般的碎片。回想起来,旧报纸之类的东西,也只是静静写一段话那么简单。
感官在退化,但幸运的是,我心中的那匹马还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