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方《蒙方丹的回忆》赏析

看了宗白华翻译的《西域风光》,了解了很多大师的作品,包括一个洁白如玉的大理石雕塑《达那艾》,还有一个充满张力的青铜雕塑《加莱的市民》。大师罗丹完美呈现的造型艺术,征服我们的不仅仅是视觉,还有对古希腊艺术之美的无限崇敬和想象,同时我也很喜欢毕加索的《拿着曼陀林的女孩》和《扶手椅上的女人》,因为除了造型丰富之外,画面色调中还有我最喜欢的明黄色。它看起来像一个不经意间“建构意义”的色块,也像赛维利尼的《在塔巴林舞会上有感情的象形文字》。鲜亮的颜色,橘色、深黄、古铜色,所有快速愉悦的颜色,让这些多声部、多节奏的造型活跃起来,静物画在视线中渴望活起来。

像这样的艺术享受是无穷无尽的;欣赏它能让人在一秒钟的视觉感官里有一千年的天马行空的思考。其中,给我印象最深,引起我无限遐想的是1864年卡米耶·柯罗的一幅油画——蒙方丹的回忆。

画中的沙漠雾气是灰绿色的——湖水是空的,树枝在风中舞动,春日无拘无束,郊游真有趣...所有的美好不言而喻,我陶醉在这宜人的春天里。Koro的Montfontein也重新点燃了我童年的回忆。

我喜欢画画,这源于我的童年。那时候我们还住在老房子里,家里墙上的画每年都换图案贴。我见过建国十大元帅的头像,红楼里“金陵十二钗”的婉约画像。记忆最深的是黛玉葬花的画面。后来初中读了红楼梦。书中的人物都是根据墙上的画想象出来的。

爷爷和爸爸在镇上的五七中学工作。他们总是在春节期间发送新年图片或日历,从传统的山水画到丰富多彩的西洋画。当他们把它们带回家时,他们通常会把它们拆开,然后贴在墙上。一个是为春节营造节日气氛。此外,它也逐渐成为全家人的持久偏好。如果当年学校发山水画,家里四面墙全是黑白山水画;如果是西洋画,家里一年四季都是五颜六色的。爷爷也对剪贴贴情有独钟。在他办公桌的透明玻璃下,不仅有排列有序的照片,还有从各种杂志画报上剪下的贴纸。

我第一次看到西方绘画中的莫奈和梵高。比起梵高的歪向日葵,我还是喜欢莫奈的印象画,也像柯罗的。静静的看着他们,所有的画面都充满了美好的回忆。

除了画中看到的风景,还有我们生活中的风景。风景来自老房子的花园,是我爷爷中学退休时建的。

祖父一生奔波于各地办学教书,清闲归田,把所有的闲暇都献给了花草。花园建在祖宅东侧,靠着长约两米的竹土坝,把30多平米的花园围了起来。花园的高度参差不齐,祭坛建在高处。祭坛有四季,春天有玫瑰,秋天有菊花。30多年过去了,我仍然记得那些蜜蜂和蝴蝶的兴奋。祭坛下,沿檐有沟渠。雨季,屋檐滴雨,穿过石瓦缝隙,对着滴水声,水声潺潺,无不悦耳。

最美的花园在春天和三月。花园的墙上挂满了梅花,一个温暖的春天是红色的。黄白相间的金银花挂满枫树,花香四溢。霜降后的一个艳阳天,奶奶在花园里倒下的荷花缸上放了一个竹帘晒酱油,酱香如池中不败的玫瑰,美不胜收。秋冬不寂寞。我爷爷在老房子前面种了一棵大芙蓉花。秋高气爽的时候,粉色的芙蓉花开了。

这些花不仅在花园里,而且在家里的桌子和橱柜里都是明亮和芳香的。祖父无事可做,就剪了几朵花,放在一个漂亮的花瓶里。家里没必要买花瓶。大厅后面有一个单独的酒舱。逢年过节给晚辈送酒,喝完留下漂亮的酒瓶。白色的金银花* * *大肚子圆弧装在蓝色的小瓶子里,或者红色的杜鹃装在古色古香的瓷瓶里...瓶中的每一朵花都相得益彰。那时候插花艺术还不流行,但在爷爷的影响下,我们逐渐形成了独具刘特色的生活艺术,童年时看到的,也就悄悄地留在了记忆里。

现在家里没有花了,我还是会去花店买,习惯性的放在客厅和卧室。时光飞逝,事物蜕变,有形的存在,无形的印象,在旧时光中悄然与我们轮回。

每年暑假我都会回家短暂停留。黄昏和日落的时候,我喜欢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《我的花儿》。那是一棵紫薇。一眼望去,它在田埂上翩翩起舞,夹杂着杂草,远远望去像一片火红的云。非常漂亮。就这样,我默默的记在了心里。2004年春节后,冻土第一次融化,等了整整一个秋冬,我恨不得把它从地里挖出来带回家。现在十几年过去了,对着院子的大门,魏紫从六月到七月一直芬芳,直到寒露来临。当时叫不出名字,就说“我的花”。后来,我出去学习,工作。每到花季,父亲打电话来欣喜地说“你的花开了”,我们的电话就这样喜悦地开始,又喜悦地结束。直到合肥的大街小巷开始引入紫薇作为行道树,“我的花”才改名。

“我的花”就立在祖宅的正前方。虽然祖屋已不存在,但想起当年花园的情景还是令人欣慰的,因为把美丽的紫薇引入家里的院子,似乎是爷爷花园超越时空的生命延续。祖父有四个儿子。他的叔叔和姐夫去外地读书工作了,但是他的叔叔和爸爸留在了他身边。他家地基大,他爸小。后来盖了房子,父亲和兄弟们商量,回祖籍盖了楼。现在我们住在老房子里。就这样,每次回家,我都静静地看着被蜜蜂和蝴蝶包围的紫薇,记忆又回到了童年,今年也不例外。

我爷爷因病提前退休,在小花园干了几年,到处住院。我从县城转到镇上住院的时候,我和姐姐去探望过。临走的时候,爷爷买了些水果,把我们送到了街角。那个瘦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。95年暑假我爷爷去世了,我刚好上一年级。在我放学回家的路上,我遇见了他的老部下,五七中学的丁先生。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我祖父的事情。他说我爷爷为人正直热情,作为领导从来没有批评指正过我,值得后辈学习。爷爷去世后,老房子里原来的花草树木渐渐没了。奶奶说是因为花园缺少了我爷爷的精神。现在花园里的花坛已经不存在了,只有一棵石南树存活了下来。我爸建厨房的时候没砍,说是想记住。他现在看到的是穿过红色石棉瓦的常青石南树,就像一个穿越时空站在他面前的往事。

父亲留下的思想中,有一副老花镜,是我给爷爷下葬时捡棺材得来的。我老的时候他也戴着,眼睛长得像爷爷。其实我爷爷不喜欢我爸爸。恐怕是他父亲的气质不够强。在他的众多儿子中,父亲的气质是最听话的,对爷爷的一言一行都很尊重。另外,不孝有三,父亲家里全是女儿,这可能是不受欢迎的主要原因。因为女儿的背景,我小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爷爷的倾注的爱,但是他的声音和样子在我的记忆里都很清晰,这可能就是人生传承的奇妙之处吧。我爷爷怎么也想不到,这个当年无人问津的小姑娘,如今继承了他的衣钵——当老师,做杏坛。

又坐在院子里,感叹时间匆匆,人生苦短,心中满是感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