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紫花珠子
含羞草,多么奇特美丽的草啊!
它小巧精致的叶子繁茂舒适,要求温暖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。但谁用手指碰它,哪怕只是一点点温柔,都会羞涩地合上,羞涩中有一丝怨恨,仿佛在责怪你打扰了它的宁静。然后,整片叶子就耷拉下来,像是发自内心的沉重叹息。不一会儿,我以为不安的骚扰消失了,尽管不期而遇,我还是留恋美好的世界,带着莫名的迷茫,展开绿叶。没想到无缘无故被手指挑起,就迫不及待的合上了。这一次,好像被戏弄了,被侮辱了。情况不再是生气,而是愤怒。
含羞草,它给人们带来了多少茶余饭后的乐趣和情趣!有人把它比作少女,它那么害羞是因为纯洁和真实。那么,无疑是可爱的。
我希望有一个美妙的含羞草。
而我最终得到的,是春天从花市买来的一株小草。于是我把它种在盆里,放在阳台上。
它是如此舒适和安静,人们喜欢它。清晨,它挂着波光粼粼的露珠,这简直就是它清澈的眼睛,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华丽的王朝;夜晚,它独自沐浴在溶解的月光中,享受着银色的宁静。闲暇时,我安慰它,它总是一次又一次羞答答地合上,乐此不疲。甚至当我捂着脸的时候,我会投去胆怯的微笑。多么有灵性的小生命啊!人和人相处久了是有感情的,人和花也是吗?
流逝的时光化作含羞草的葱绿,我渐渐发现含羞草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孩,而是一个坚强的女孩!它不需要人给它施肥浇水,浅盆里施的那一把沙是多么贫瘠啊!当沙子干得像乌龟背一样的时候,含羞草依然挺立。它长得很快,很快就超过了种在各种花盆里的花。这一切不禁让我惊叹。
含羞草是多么矛盾,它的坚强和羞涩是如此不相称!自然界的一切都不是盲目的。我相信,植物世界的每一个公民,和人类一样,都有自己的经历,并从中获得了自己的人格。那么,含羞草,你能告诉我:你的本性是什么?你是怎么把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揉在一起的?
含羞草,你明白我的质问吗?
夏天,风雷呼啸的日子。一场骤雨过后,我瞥见阳台上的凤仙花和月季花,烂泥中的葡萄和小叶紧闭、叶柄低垂的含羞草。突然,它的小叶子奇妙地展开,叶柄渐渐耸起,显得平静而清醒。
我的思绪在这顽固的绿色中徘徊...
含羞草的羞涩是保护自己的本能吗?那么,是什么环境造就了这种本能呢?它是否曾历经沧桑?
令人困惑的含羞草!
很快,我的想法就被证实了,那是我在随意翻阅一本植物书的时候。含羞草的这种特殊能力,确实是对长期险恶的外界环境条件的一种适应。它原产于热带南美洲,这是一个有不可预测的风暴和频繁雷暴的地区。每当第一滴雨点打在叶子上,它的小叶对闭合极其敏感,叶柄下垂萎缩,从而减少暴风雨带来的伤害。
我不禁对含羞草产生了深深的同情,含羞草其实是灾难的受害者!它很小。当大自然残忍时,它不能像松柏一样对闪电的鞭笞呐喊。只有在风雨的摧残中缩成一团,沉默不语,被诅咒的生命才造就了一种可悲的生存方式。不屈的松柏值得赞美,但我们能无情地指责含羞草的软弱吗?对它来说,这种“软弱”是在显示生命的坚韧!因为它始终热爱生活,坚信未来,所以能在屈辱中顽强生存。如果我们不能原谅它的“软弱”,那么有一点一定会明白:它没有背叛自己,也没有背叛自己的信仰,它只为那永不凋谢的绿花而活。
但是,含羞草,为什么你会拒绝人的亲密,哪怕只是轻轻一碰,也会慌乱的合上?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恶,没有善?只有伤害,没有爱抚?在你眼里,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可信,生活是如此的无情,虚假、邪恶、丑陋无处不在,而真善美只是梦想。不断的伤害让你变得不正常,变态。坚强无辜的你变成什么样了?
含羞草就这样打动了我的心。从此以后,我再也不想逗它了。谁忍心为了自己一时的乐趣,让一个不幸的生命在恐惧中颤抖,沉回到无法回忆的过去?
让它的过去永远消失在记忆中,给它安宁,给它快乐,给它阳光和春风,那么它的绿色将永远属于世界。
所以,不仅是我自己,我也不允许任何人无缘无故捉弄我的含羞草。既然心灵的创伤被生活烙上了烙印,那么再重的伤口也要被生活治愈,我想。
这么多年,我万万没想到,我培育的含羞草不再害羞了!不信?请随意拨弄它的叶子,它会温顺地接受你的爱抚。即使是夏天,风雨骤起的时候,它也平静地迎接着尖锐的雨滴,仿佛拥有了与雷电抗争的力量。哦,含羞草,但不断的噩梦永远消失了,生活治愈了伤口,你毫无顾忌地敞开了心扉?肯定是这样的!我的心里不禁迸发出一首铿锵的诗,它在我的胸膛里来回撞击,像铜锣一样:只有真挚的爱,才能让扭曲的灵魂复活!
我不后悔含羞草不再害羞,但我庆幸它终于从一个令人恐惧的梦中回到了现实。它有了真实的生活,它重新建立了对世界的信任。虽然这一切都不容易,甚至要走很长的路,但终于到了。
哦,含羞草,多么迷人的草啊!你平凡而纯粹,你敏锐而漂浮,你“柔弱”而坚强……我赞美你,关心你,祝福你,用心培养你!
我忍不住停下来。
(2)紫藤瀑布(节选)
——宗璞
我从未见过如此盛开的藤蔓,只有一朵灿烂的薰衣草,像瀑布一样,悬挂在空中,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。只是一种深深浅浅的紫色,仿佛在流动,在笑,在成长。紫色的大横幅上,有一点点银光,就像泼水一样。仔细一看就知道,那是每一朵紫花中最亮的部分,在和太阳调情。
这里的春天已经褪去,没有了赏花的人群,也没有了蜜蜂周围的蝴蝶。有些是这棵树上闪闪发光、盛开的藤蔓。花挨着花,一朵接一朵,互相推来挤去,好不热闹!
“我开花了!”他们在笑。
“我开花了!”他们大喊。
每一朵花穗都在上面绽放,在下面等待释放。颜色上淡下深,仿佛紫色沉淀下来,沉淀在最嫩最小的花蕾里。每一朵盛开的花都像一张满帆,帆下是尖尖的船底,鼓鼓的船舱;就像是忍不住笑出来的笑容,即将绽放。有什么仙露仙蜜?我凑过去挑了一个。
(3)柳树
——丰子恺
如果我现在要赞美一株植物,我还是要赞美柳树。但这与边疆无关。这只是我这些天的感受。我不会因为一时兴起就像信教或者偶像崇拜一样,一辈子皈依它。昨天为了天气好,埋头写作到晚上,只好走到西湖边的长椅子上坐了一会儿。只见湖岸边的柳树上挂着成千上万串亮绿色的珠子,在温暖的春风中四处飘荡,飘出许多微微弯曲的S线。感觉这株植物真的很美很可爱,不得不赞。
据说这种植物是最卑鄙的。砍一根树枝,插在地里,它就活了,后来变成了一棵大柳树。它不需要高贵的肥料,也不需要深耕。只要有阳光,有土壤,有水,它就会活下去,而且会非常强壮和美丽。牡丹花要吃肥肠,葡萄藤要吃肉汤,许多花木要吃豆饼;但柳树不应该吃别人的饭,所以人们说它“便宜”。大概“贵”就是吃的意思。越吃越好,越吃越贵。吃多了好没用,但是看起来更贵。比如牡丹比葡萄贵,因为牡丹吃肥肠只是为了观赏,而葡萄吃肉汤,有结果。柳不吃人之物,有木供人用,故视为“贱”。
我赞美柳树的美,但它的美不同于牡丹和其他一切花木。柳树的主要美在于它的下垂。大多数花草树木都向上生长。红杏可以长到“墙外”,古树可以长到“参天”。往上走是好的,但经常看到枝叶茂盛,好像忘记了下面的根,觉得它们的样子可恨;你靠它生活。为什么不直接坐在上面,永远不去关注它?你的生命就建立在上面,你怎么能只贪图自己的荣耀而不回头看看土壤里的根呢?大多数花草树木都是这样。
连下面的根都被砸了,上面的花和叶却依然欣欣向荣。在那里做最后一分钟的付伟,真是可恨又可怜!柳树并没有那么可恨和可怜:它并不是不会向上生长。它长得很快,很高;但是你长得越高,你挂得越低。千奇头怪柳,皆不忘根。他们经常低头俯视,总是借用春风的力量来崇拜或亲吻土壤中的根。好像一群活泼的孩子围着慈爱的妈妈玩耍,却总是往她身边靠,或者扑进她的怀里,让人觉得很可爱。
(4)白杨的赞美
——茅盾/文
白杨真的不一般,我赞美白杨!
当汽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高原上,跳入你视野的是一大片黄绿色的地毯;黄色,那是土壤,处女地,几百万年前伟大自然力堆积的黄土高原的外壳;绿色是人类劳动战胜自然的结果。那是一片麦田,风一吹,翻起一轮绿浪。这个时候,你才会真正佩服古人创造的“麦浪”这个词。如果不是妙手,确实是锤炼语言的精华。黄绿主宰,苍茫坦荡。这时候,如果不是并排的远山群峰提醒,你会忘记车是在高原上行驶。这时候你的感受可能是“雄伟”或者“伟大”之类的形容词。然而,与此同时,你的眼睛可能会感到有点累,你闭上眼睛对当前的“雄伟”或“伟大”是啊,单调,有点,对不对?
然而,在一瞬间,如果你突然抬头,看到面前有一排,——不,甚至只是三五株,一株或两株,像哨兵一样傲然挺立,你困倦的心情会怎样?我当时就发出了惊讶的叫声!
那就是杨树,西北很普通的树,但真的是不平凡的树!
是一种力争上游的树,茎直枝直。它的茎通常有十英尺高,好像是人工添加的,十英尺之内没有侧枝。它的分支都是向上的,而且靠在一起很近,像一堆人造的,永远也不会互相脱离。它的阔叶也是一片一片向上,几乎没有斜叶,更不用说倒挂了;它的皮肤光滑,有银晕,略带淡蓝色。这是一种不顾北方大雪的压迫顽强挺立的树。哪怕只有碗口那么粗,它也努力向上发展,达到两尺的高度,巍峨不屈,迎着西北风。
这就是白杨树,一种在西北很常见的树,但绝不是普通的树!
它没有摇曳的身姿,也没有弯曲的枝干。也许你想说它不美。如果美是指“摇曳生姿”或“倾身而出”,那么白杨就不是树上的好女人;但它伟岸、正直、朴实、严肃,又不缺乏温柔,更不要说它的坚韧、挺拔。它是树上的大丈夫!当你走在积雪正在融化的高原上,看到这样一棵树或者一排白杨傲然挺立在平地上,你会不会只是觉得它只是一棵树?你不觉得它朴实、严肃、坚强、不屈,至少象征着北方的农民吗?你不觉得在敌后的广袤土地上,有坚强不屈的哨兵像这棵白杨一样傲然挺立,守护着自己的家乡吗?你不进一步想,这棵枝叶紧密、奋发向上的杨树,如今在华北平原上象征着用鲜血书写新中国历史的精神和意志吗?
白杨树不是普通的树。在西北很普遍,不被重视,就像北方的农民一样;生命力很强,受不了折磨,受不了压迫,和北方的农民差不多。我赞美白杨,是因为它不仅象征着北方的农民,也象征着我们今天的民族解放斗争中不可或缺的朴实、坚定、奋进的精神。
让那些看不起人民,看不起人民,顽固倒退的人去赞美贵族的楠木,去鄙视这种极其普通又容易生长的杨树。我要大声赞美白杨!
(6)西安方言中的四朵花
无数次梦想拥有一大片向日葵田。夏日静谧的午后,把自己藏在茂密的绿荫里,金黄的花朵真的可以“过目”。或坐,或卧,沿着一株向日葵的茎秆间隙,抬头看着阳光在花瓣上跳跃流动,筛出斑驳的天空和云朵。微风吹过,我听到花儿咯咯地笑,咯咯地笑,咯咯地笑,感觉到它们的裙子在我身边快乐地颤抖。我曾经傻傻的想把学校操场变成这样的地方。早春的时候,我割掉只有几寸长的杂草(这种野菊花夏天可以齐腰高),播下种子后,可能会开出几十朵花。热情地策划了很多天,最后还是放弃了:操场毕竟不是花坛,花茎被铅球折断是必然的一天。不可惜吗?
总觉得向日葵是一种奇葩,和中国的味道格格不入。低矮山丘上的绿色牧场之间,原色的木栅栏断断续续地围出一片活泼的金黄色,像凡尔赛修剪过的灌木丛一样规整。远处,草与蓝天融为一体的地方,有一座红色尖顶的木屋,属于法式浪漫。而旷野里的几根树枝,昂着骄傲的头,把它们插在圆肚皮的白瓷花瓶里。他们和向日葵一样是婆罗门吗?高把它给了荷兰人。
是的,向日葵在中国是一种脏花。虽然“此花非外行人所见,未染黄”,但又有几个读书人真正喜爱葵花呢?中国的文人最爱“病有三分好”的柔美和胆怯,所以中国的花可以借着月光看。黄昏时分,一钩薄片是那样的冷,林和靖妻子的影子在月亮下斜斜的。上弦月在碧波中摇摆。浮萍在船前安静地划桨,在船后安静地聚集。新开放的莲瓣,满是如水的月光。是“月下摘芙蓉”的江南女子。高墙里的海棠,东坡中午不细看,只等明月转回廊,香消玉殒时,拿起红烛,唤醒美人梦。月光增添了花的娇羞,花的病最惹文人。可是向日葵,却是明媚而不娇艳,活泼而不矜持,天真而不妩媚,我们只好让她这么轻率地开放,谁也不必要求太多。向日葵灿烂的颜色需要利用阳光。如果非要给它罩上一层朦胧的月光,明亮的圆盘就会暗淡下来,只留下最轻微的舞动的身影,看似无效。韦庄很久以前就说过,“月儿看起来像个美丽的国家”,但是一个大方的女人扭来扭去就不舒服。
向日葵真的是一种幼稚的花。就算月亮下来了,我也不忍心把她比作乞丐。而是她更像左思《美少女诗》里的小女孩苏皖,用月亮来点缀自己,却又加丑又显得妩媚。至于中午对着太阳咧着嘴笑的葵花,我想想,不过是像晴雯撕扇子一样,天真自发。
其实墙下已经种了几棵向日葵,可惜在钢筋水泥的缝隙里长得很差。从古至今,很少有人摘向日葵,说是要让她一直结果子,其实真的不懂文人的特质。结籽的桃子和杏子也可以折成树枝。怎么能饶过向日葵?真正的原因是向日葵不能生长。古代女性高耸的日式发髻,本应排开向日葵巨大的花盘,但正如苏东坡所说,“向日葵虽笨拙,其蒂极短。”说也奇怪,向日葵短短的花梗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,可以托着花,执着地追着太阳。没有才华,就没有种红药的“年年知道给谁开”的惆怅。她为太阳打开了它。所以,种向日葵是完全幸福的。萱草可以忘记烦恼,向日葵也可以。然而,黄花菜赶走烦恼后,留下的是温暖和宁静,而向日葵永远不会理解它们的烦恼。她只让你听到金色花瓣与阳光碰撞时的咯咯声,咯咯声,咯咯声。
只有向日葵偏向太阳。
茉莉花城。
茉莉花是一种非常江南的花。娇小的微笑恰当地支撑在细长的花萼上,洁白的微笑被丛丛的浓绿染得如流水般清新。茉莉是江南的碧玉,总是那么温柔怯怯地偎依在枝头,没有牡丹的卧醉或搔首弄姿。牡丹是洛阳城的女儿,牡丹其实是个婉约的玩家。单纯幼稚的媚态加上不经意的妆容,可以让国家扭转乾坤。只有茉莉是最南方的女人,在白墙白瓦的庭院深处,也许在湖南最后一个帷幕掀开的闺房里,或者在夜雨时歌唱的芭蕉树下,藏在团扇后面的浅笑,在整个小镇里像江南的烟雨一样氤氲,像雨季一样静谧。
莫莉的微笑很迷人。
“杏花春雨江南”,杏花是越女的脸颊,茉莉是说吴侬软语的苏州女人。杏花在溪头洗纱,茉莉在闺房绣。人们说苹果花是雪做的,梨花的花瓣是月亮做的。茉莉是什么?茉莉的花瓣被四月的流水凝结。只有流动的水才能如此清澈灵动,与仲春的蓝色和暖阳融为一体。茉莉不是雨,雨是江南的病美人,是戴望舒牵挂的丁香。
舒婷说,她不想要女儿,因为女儿太娇弱,太可怜,不能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。她对茉莉也有这种感觉。我不敢养茉莉。毕竟江南美女不是惯于在黄土上厮打的野姑娘。北方干风一吹,水汪汪的皮肤就变薄了,好疼啊!我很高兴爱情不能被遗忘。朋友们听说了,就把家里长得好的一盆送给了对方,硬着头皮带回家,内疚了好久。为她做最亮的窗户,每天敬畏地陪伴着她,却不敢伸手亵渎她的翡翠裙——虽然她总是那么浅浅地笑。种植茉莉花的土壤是肥沃的黑色,与其他花盆里的黄土不同。北方的花坛里随处可见泥土,生长的木槿也是生机勃勃。梁肖石球在土里钻了一个小洞,浇上芝麻糊汤。至于花根下埋死猫的做法,他只好望而却步。修剪工作从来都不是自己做的,因为我不忍心。
事实上,莫莉并不习惯这种方式。在江南,她更多时候只是一个陪衬。真的,像古代的江南女子。茉莉花只是随意地填充在小花园的角落里,或者静静地徘徊在一棵树下和一朵田野色的栀子花下,香味像流水一样静静地萦绕在小镇的四周。
是的,茉莉花的香味总是那么优雅而温暖。“如果我明年修剪花谱,它将被列为天下第一香”,也许这并不是茉莉的初衷。第一个名字不妨给乌木,佛教的厚重和戒备感,和禅定一样的底蕴和一样的妙语。也许我给了梅花。她已经够辛苦了,暗香里还有些冰天雪地。而茉莉永远只是闺阁女子的温柔气息。
陆游说,碾成泥的梅花也香。我不敢说是不是这样,但我知道,用茶水滚过的茉莉花,不会失去香味。北方的茶店有南方的茉莉花。北京人喜欢茉莉花茶。茶叶已经一遍一遍的散发着茉莉花的香味,到了打折的时候,男人会大方的抓一把新鲜的茉莉花包在一起。于是在大大小小的茶店里,各种颜色的茶壶和碗,茉莉花的香味一起弥漫开来。新茶的季节,茉莉花城。但此时的茉莉花只是在衬托茶叶,就像她在家时,斜插在秦淮女子的鬓角,减少了牡丹的媚态,又增添了一些闺房的恬静味道。茉莉只能衬绿茶,她喝不起发酵茶。如果是乌龙球,一定要嚼李子。黄山谷和苏子瞻的茶会上,是梅花要作伴,茉莉请不起。
茉莉和梅花在细节上确实有些缘分。获得歌曲的花木并不多,至今广为传唱的更是有限。梅花是一个,茉莉是一个。《梅花三弄》是文人特有的一首歌,《茉莉花》是吴妇女的一个巧妙的微笑。如果说梅花是塞北的士大夫,那么茉莉不就是江南水乡的一个素妆浅笑的美人吗?但是茉莉不会倾国倾城。她不是西府海棠的胭脂堆。她相貌平平,也不想争什么。就像她的江南永远愿意做中国文化的后院,永远做千百年来绣室里男人陪衬的美人。
茉莉花城。
周敦颐说连是花之君子,其实不是,连是才女。
莲花是儒家的叛徒。野水本该属于老庄,荷花流水的潺潺声本该有些南华经的味道。或者,静静的,一朵花在佛手里盛开,我看惯了江南480寺,莲花参加她自己的野狐禅修。莲溪儒学大师如何读莲?
莲素脸朝上——才女有点自大。荷花的颜色是这样的真水红,不是胭脂的红,不是朱砂的红,也不是海棠牡丹的红,那是一种只属于荷花的颜色。南宋画家在帛书、帛上的精雕细琢的色彩过于厚重,而潘天寿的自然水墨色彩更为有趣。连从不打扮自己,但连从不拒绝欣赏。在风中起舞,月下寂静,清澈的水,荷叶田,芙蓉向脸,凌波,荷花微笑,美得令人惊艳。
但是,连的心里是苦的。连是个有才华的女人。连有她自己的知识和追求,所以她有她自己的苦闷。莲花拒绝一切善意——“你可以远远地看,不要可笑”——因为莲花在看。
有个好朋友曾经说过荷花是最迷人的花,让我很惊讶。刘禹锡说“池上荷花清纯多情”,其实他不懂荷花。她知道莲花,但并不完全了解莲花。她看得出莲淑文静的外表并不像女汉子那样柔弱,而是有一种躁动,她称之为“妩媚”。但其实那是莲花的手表连在看什么?莲花不知道。莲花只知道,那是一种古典与唯美,是一种让她的人生值得活下去的神圣理由。也许是西陵下的松树,也许是金铭池边的柳树,爱情或正直,或者都不是,只是一个遥远的信仰,可能在现实中并不存在。其实就像梁衡说的,荷花可以不看就开,可以不看就凋谢,听世人的赞美,就像牡丹一样,从不知愁。然而,连是非凡的。她不想只是一道供人欣赏的风景,默默接受朱成理学下女性程式化的悲剧命运,她要寻求人生的价值。所以莲花高于百花,莲花是才女。
莲花是的晓晓和刘的,但莲花不是。连从不表露心中的苦楚,也从不做出一副病容。她压住手表,总是那么优雅,带着威严而骄傲的微笑。这是莲花的修养,莲花的尊严,也是因为这块表只属于莲花,这是生活本身的奢侈和孤独,注定要一个人慢慢咀嚼。也许所有的生命都应该有这样的守望和对生命意义的苦苦追问。
我喜欢陆龟蒙的诗《白莲花》:“素帕被人欺,此花终在瑶池。谁觉无情恨,月风清时落。”真相耗尽了莲花的清高与孤独。
读了余光中的《荷花联想》,我爱上了荷花。我愿意做回旋曲里一个垂死的游泳者,在一个夏天里游向她的影子,只为了梦里的几抹激情的水色和一个清澈的诗意的灵魂。但是等一下,连愿意吗?在采摘的一瞬间,莲花变成了一片朦胧,宛在水中。莲花不属于你,也不是谁的附庸。荷花给你的永远只是一个不冷不热的粉紫色的梦。而荷花,依然独自看着,倔强地,苦心地,用美丽看着生活。
莲花峰下学理学的周茂树不知道莲花,梁元帝御花园里的妖女不知道莲花,连莲花座上俯视众生的佛也不一定知道莲花。真正懂荷花的人,或许只有古诗词中撑木兰船的荷花般的女子:佘江采芙蓉,兰泽芳草。
是谁渴望离开?思维很远。
莲花的思念也很遥远。
紫藤孤独了一千年。
从一千年前李白说“紫藤挂云树,花藤适春,密叶鸟隐美”的时候起,紫藤就孤独了。虽有江南女子的婀娜笑靥,花下三千美人的曼妙舞姿,但人难免伤感,花难免落寞。花可以解释人的语言,但人知道花的烦恼吗?
江南紫藤多。丁香花的色调渲染着江南古典的宁静和高贵的神秘,苍劲的藤蔓诉说着五千年历史的沧桑。她已经在那里生长了一年,十年,一百年。今年和去年一样,明年也不会和今年有什么不同。她永远那么无忧无虑,淡定自若,不为荣辱所惊,不显老,却不知道什么是青春。千里之外,北京宫阙只有一株紫藤,江南风尽。而紫藤则是大气的花。稀稀拉拉的浅紫色,深深浅浅的绿色,没有一点造作,让你做一个有着千步之遥的回廊,就这样轻松地散开,然后忽高忽低地垂下。时间越长,越不需要人帮忙,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悠闲地开着车。
其实为什么真的有紫藤?就连紫藤的影子都有些情调。故宫的累勤斋里,墙壁和屋顶上画着一整幅山水花卉,是紫藤。粗大的藤蔓顺着墙壁爬上屋顶,一串串紫藤优雅地挂着,未开的,半开的,全开的。乾隆皇帝把他的江南带到金殿,只用了一根紫藤。这幅画不知是郎世宁的笔迹,但不管是谁,他猜到了乾隆的心思。甘龙知道江南。
紫藤是可以食用的。北方小吃有紫藤粥和紫藤糕。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味道,我曾经把刚开的紫藤大量卷起来,把面团揉成饼,煎到两面金黄。吃了它,它又甜又香。不过我还是不知道这是嚼玛雅的事还是真的烧琴煮鹤的事。但无论如何,“文革”说紫藤无用,肆意砍伐,实在委屈了她。
但是紫藤不在乎。
是的,一千年毕竟太长了。紫藤花下不肥不瘦,叶子上也不是没有血溅。粉香温润,软言细语,刀光剑影,血流成河...紫藤看的太多了,所以她很孤独,她不再关心一切。我不在乎江北的富贵,也不在乎所有的痛苦。
然而紫藤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?
号码
传说紫藤为爱而死。这是一个低俗的爱情故事:据说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相爱,遭到反对,于是私奔,在悬崖边走投无路,双双跳崖身亡。死后,女孩变成了紫藤,男孩变成了树。但是,平凡不平淡。只有经历过这种生死故事的人,才会明白那种刻骨铭心的痛。但那个女孩更不幸。即使变成了紫藤,也没能留在树旁,而是装点了江南的庭院,皇帝的角落。
有一次和有灯抱小牛,不期而遇紫藤。临近山顶,我独自走进小路,突然一转身,看见山沟里盛开的紫藤。我从未见过紫藤开得如此灿烂。山沟开阔,那么密,一眼望去,像是很多紫藤填满了山沟。紫藤把她的树紧紧地抱在怀里,看不清花是挂在藤上还是长在树上。我想起了《花经》里的那句话:“紫藤长在树的边缘,藤蔓打结,与树相连。”这一幕,至今才看到。我被这甜蜜而庄严的场景惊呆了。第一次看到。紫藤,一朵孤独了千年的花,也是有感情的。是的,一千年了,一切都可以忘记,只有这份爱,这份她用生命许下的承诺,她还在坚持。
朋友来看我,看到紫藤就大叫一声,喊着要在这里拍照。我想阻止它,因为害怕冒犯藤蔓和树之间的依偎。我想了想,就由着她了:也许紫藤也想让别人看到她和树快乐的缠绵。
只有这棵紫藤树不寂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