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流放一样上大学是什么感觉?
出了校门右转,有个村子叫鸡山。里面没有鸡,也没有山。学校里只偷二手自行车。偷完之后卖给学校。学生买了然后偷。大一的时候已经丢了两辆自行车,基本上是时候搬回广州新港西路南校区了。到了南校区,我去对面的客家村买二手自行车,也是从仲达大学偷来的。我偷了之后,卖给了学校。买了之后就被偷了,然后又扔了两个,好毕业。
中大这么多年为广州、珠海的二手自行车市场做了很多贡献,扶持了很多人。当你遇到一个CUHK学生时,不要问他是什么专业,他的平均绩点是多少。问他丢了几辆自行车,你就知道他是不是身经百战。如果你没有丢过一辆自行车,CUHK就白读了。
在珠海校区的两年,就像是流放。老师不住在这里。每次上课一个半小时,他们总是从南校区坐一个半小时的班车,再坐一个半小时的班车回来。这个车站叫关琦,这让我想起了“五眼鸡和山鸣凤”。但是我真的讨厌公交车。我从小就晕车。我不能忍受公共汽车的气味。每学期只在开学和节假日坐班车去广州,然后拖着行李去庐江站,坐地铁去广州火车站,坐火车去信阳火车站,再坐中巴回家。
那时候还没有高铁,折腾下来也就24小时。也有例外。春运高峰买快车票,上不了车,就挤在慢车里。晚点七八个小时是正常的。我把眼镜从车里挤出来,花了将近30个小时才到广州。
这段痛苦的记忆让我觉得我那时比现在更能吃苦。现在太娇气了。我不能容忍火车超过六个小时,我绝对不能容忍没有地方,没有厕所。但这一切都是无法忍受的,比无法忍受在流亡中待上两年还要糟糕。
很难想象如何在大学再生活四年。尤其是在荒郊野外。也许是我的心。我关不了它。再上学的时候,看到同学们早上看书,晚上自习,我就觉得可悲可叹,可敬,比外面那些今天创业明天融资的喷子实用多了。
我也看过一些郊区的学校,比如郑州大学新校区,南京大学仙林校区,但是都还好。莲花街有何工大学,郑达新区附近的魏紫路有新工大。虽然地方荒凉,但至少街名很有诗意。南京仙林并不孤单。大学很多,比很多小城镇都热闹。CUHK唐家湾校区虽然偏僻,但至少前面有水,后面有山。虽然是书中卦的形象,但风景优美,适合恋爱。粤语里叫约会。如果有拖拍,流放就不是流放,而是放假。
但如果你想去兰州大学榆中校区,尤其是一个在平原地区长大的学生突然来到这里,想象着自己将在这里度过三年,一种难以抑制的绝望感油然而生。还记得《倚天屠龙记》里那个被关在山谷里十年的男人吗?这就是在榆中校区的感受,一个字:与世隔绝。再多说一句:没事。
我和我的同事从兰州穿过许多隧道来到这里。我们早到了。这是下午,街上没有人。和十年前很多小镇集市一样,铺面半封闭,没有多少生意。卖衣服的商店里有大喇叭播放音乐,但没有人光顾。几个背着书包不知道放在哪里的孩子,脸被太阳晒得通红,衣服上沾满了油渍,说着鼻音西北腔。
我和同事四处逛了逛,找到了一家大餐厅。我们要了一碗羊肉面,一碗凉面,一个凉菜,总价***21元。吃完饭就去学校了,一进校门就感觉像毕阳的歌:海阔天空。虽然没有海,但就像大海一样,看不见一个人。当时是晚上六点,应该是同学们吃晚饭的时间了,但是我不知道大家都在哪里。要不是校园喇叭广播,我还怀疑自己在山里失踪了。
还好后来看到了兰州大学的建筑。名字不差,书法也不差。是我见过的所有高校中最大气的。根本不是“一教”“二教”“学五”这些庸俗陈腐的名字,而是天山堂、贺兰堂、昆仑堂。就像走进了武侠小说。
直到进了昆仑殿——也就是图书馆——才发现人在哪里。大家在昆仑厅一楼小卖部排队买香肠。一些人带着香肠离开,另一些人留在那里等待。真的是肝胆俱留的问题。
昆仑会堂的演讲教室是我去过的学校里最大的。屋顶太高了,和露天一样高,无视最高指令“现在我叫昆仑,没这么高,没这么多雪”。这么大的教室居然坐满了,当然不是因为我讲得好,可能是因为这里活动少,突然冒出一个外人,让大家有看的冲动。
兰州本身就很偏远,榆中比兰州偏远很多倍。兰州给人的感觉是很难——在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上,一条河终于淹没了地面,真的是有点失落的一片,而方圆在几百里之外,却连第二片都找不到,兰州成了省会。我问当地人:兰州哪里好去?当地人想了想,说中山桥。还有什么?黄河。我很了解兰州。
从兰州到榆中,涵洞很多,周围都是光秃秃的山。要说秃顶不准确,准确的说法是“三分毛”,也就是刮胡子的时候,差不多秃了,但还有点毛。有些山上还有几寸的植被,但是植被最丰富的地方却没有办法掩盖黄色的背景。一路都是货车警示牌:“五挡死,四挡有难,三挡安全”。
据说每年都有学生来榆中,一两个月后不堪忍受,辍学复读。但是,我把榆中校区的图片发到朋友圈后,惊讶地发现,我的朋友圈里至少有七八千人是兰州大学毕业的。其中就有榆中校区的第一批学生。两个人看到了我发的榆中的照片,直接回复了哭的表情。我研究生时的导师也是兰州大学毕业的。
渝中的第一位校友现在住在深圳,去年靠炒房发了财。还有的分散在北京、天津、广州,从事不同的行业,过着不同的生活。兰州和榆中的记忆早已湮没在尘雾的海洋里。突然想到,昆仑殿厕所的蹲坑里,门上标着“四六级真题”,墙上标着自由。如果没有学校,你如何能在这无边的黄土中看到自由?